「12」

不管参加酒会的人是多么有知识，也无法改变酒会它还是个酒会的事实，本质就是推杯换盏吃吃喝喝。

黄少天第一次体会到人缘太好和话太多的烦恼。他从一进门就被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拉着敬酒说话。而起今天人似乎特别的多，纵然他心里想着和喻文州一起，也防不住人一拨一拨的过来热情地和他寒暄两句。最后他好容易直接表示自己还有个朋友在他等去找那个朋友，准备脚底抹油走为上策的时候，却被不知从哪蹿出来的魏琛拉到会场中间，好生“介绍”了一番。

他酒喝多了，在水晶吊灯的灯光下面犯晕。魏琛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在聚拢过来的人群里面找喻文州。

没有。黄少天莫名有点慌，喻文州不在附近，那他去哪里了？是生他的气了吗？是怪他光顾着自己和那些人说话把他抛下了吗？

“魏老大，你有没有看见文州我是说和我一起来的那一个。”应付完各种礼节性额问候，黄少天立刻抓住了要走掉的魏琛。

“哪个，哦，那个蛮帅的小伙是吧？刚刚好像走掉了。”魏琛打了个哈哈。

“走掉了？”黄少天好像没准确理解话中意思，重复了一遍，“完了完了他一定是生我气了。”

“瞧你那点出息！”魏琛非常无语，“人不要你的面子你居然还怕人生气。是你这么做的吗？”

“你说得对。”黄少天醍醐灌顶，“我不应该胡思乱想文州脾气那么好怎么会随便生气呢，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他没意识到自己无形之中连同喻文州给魏琛造成了三连击，彻底清空了对方血槽，渣都不剩的。

靠着电话黄少天没费什么力气找到了人。

蓝雨律师所的格局是几间独立办公室和一个大的总办公大厅。开酒会的时候把大厅里的东西全部堆到一个闲置的房间里就能得到一个宽敞的大堂。喻文州也不知道怎么了，进到了那个用来堆杂物的房间。只有些微路灯光照亮的轻纱一般黑暗中，他独自坐在一条被东西埋掉一大半的沙发上。

“少天，不好意思。”喻文州鲜少抢白黄少天，这次例外。效果颇好，成功把黄少天的许多话都堵在了肚子里。

最后只漏出了一句，“啊没事我刚刚光顾着说话了……”

“不是你的错，我有点胃疼。”喻文州摇头。

“什么什么文州你胃疼？我说你脸色看着这么白呢，怎么突然就胃疼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杯热水。”黄少天说着，就打算出门去给喻文州找热水。但他没能出得去。

喻文州拽住了他的手腕，力气不大，他是能挣脱的。

有人从前面压过来，嘴唇上一片温软。他的脑海里一朵烟花“哔咻”一声炸开，流光坠四处飞舞，映射出一片好似阳光的亮白。回过神来，喻文州的脸在他的眼前，被放的很大，于是有点失焦般的柔和。

“少天。”他说，“我喜欢你。”

作弊。将醉未醉，思维跳跃，黄少天这刻更是天马行空。他满脑子都是喻文州太像狐狸精了，眼睛那么黑，简直能够将人吸进去，从此一直坠落万劫不复。他张张嘴，好半晌，蹦出一句，“刚刚你是不是碰到魏老大了，我去他都跟你说什么了。”话音刚落就后悔得肠子发青。好好的气氛，全毁了。

“他说。”喻文州凑得更近了——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耳鬓厮磨，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搔在黄少天耳根上，要把人撩得面红耳赤，“有个叫黄少天的人，喜欢一个叫喻文州的人。”

啪嚓，黄少天脑海里有一根弦彻底崩了。他刚刚喝了酒，都说酒壮怂人胆，黄少天原本就不怂，这会儿更是全无顾虑，向后退开一步，歪头瞅着喻文州，“那怎么能说是喜欢呢，那是相当喜欢啊。”

「13」

刚刚告白成功宣告交往的情侣该干什么，黄少天不懂，也没有维基百科过。总之就是熊抱在一起接吻，吻着吻着就并肩到了沙发上。依然没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搞起来需要经验，恰好喻文州和黄少天都没啥经验，所以就算有点天雷地火也压根没想一蹴而就直接全垒打的事。

两人倦倦地并肩挤在沙发上不想动弹。喻文州是还有点不舒服；黄少天是喝酒多了上头，自然而然有点黏人，喻文州不动他也就在边上坐着叽叽喳喳地说话，甚至可能不需要喻文州给出什么具体的回复。

讲着讲着，黄少天也开始犯困，慢慢就不讲了。最后倒是喻文州牛头不对马嘴的接上了话题，讲起了自己家里的事，“少天，我父亲是外交官，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不常回家，带着我母亲在世界各地跑。”

“那你小时候岂不是特别寂寞？”

“还好。他们会从世界各地给我寄照片和明信片。”喻文州说，“我还养过猫，取名叫小天。”

“好啊你唬我是吧喻文州。”

“没有。真的叫小天。我才想起来，特别巧。”他语气里明明有笑意，却强压着要一本正经起来，“少天，说实话，你是不是小天变来找我的。”

“不是，我怎么会和猫一样啊。”黄少天抗议了一下。他也知道喻文州不是真得把他比作猫，只是想逗他开心。他极其买账地笑了，说“文州，我父母……”

“嘘。”喻文州忽然伸手捂在黄少天的嘴上，“少天，我不想听你自己说出来。”

黄少天一瞬间领悟了喻文州的意思。也是，喻文州是光靠公交助手就能推测出他具体方位的人。光知道他去墓园和他的监护人姓魏就能轻而易举查出他父母的事情了。被判杀妻罪的检察官和被杀死的妻子，持续一年的审判，喻文州想不知道都难。

他点头，示意喻文州可以放开手，“没什么的。我一直很相信他们，并且知道他们永远爱我。”

“告诉你一个秘密。”喻文州没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那次下雨，我是故意去借你伞的。”

——早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你。下雨只是上帝给的一个契机，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你的一见钟情，你的千回百转。

「14」

送走一大帮客人，盯着保洁人员清洁完场地，魏琛才算松了口气。但一想到黄少天整个酒会的后半段都处在消失状态，他那口送出去的气又收了回来。

他习惯性地到处看看，检查各个办公室有没有关窗，最后走到杂物间的门口，发现本来关的好好的门开了一条缝。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手贱推开那扇门。

门里面是摆得乱七八糟的桌椅，被挤得快顶到门边的沙发上，两个人盖着同件外套睡得正熟。睡姿亮瞎人眼不可逼视——某个人枕着某个人的肩窝，某个人揽着某个人的腰侧。

他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忍住没咆哮一声“睡你麻痹起来嗨”，从柜子里搞出了一张平常午睡用的小被子搭在了两人身上。

——看什么看，让他们坐着睡一晚上明早起来就知道什么叫腰酸背痛了。

——END——

哦，写了14000字终于把这个“短篇”end了。

我自己都腻得牙疼了感觉要蛀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