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这饭局的气氛真是似曾相识。总结起来便是尴尬。

萧萧打定主意谁的账也不买，“寒暄”完就开始玩手机打益智类小游戏，菜单传到她面前她也不看一眼，顺手就递给一边的蓝岚。一桌菜也没见她主动举筷子，都是一哥劝一声她夹一点，真真老佛爷用膳的姿势。

九城一开始倒挺正常，还有闲情逸致和阿修聊天：“早上你没去上班，原来是出来见一哥了？”

毕竟他不可能猜到阿修半夜起来喝水，顺便看了他的废稿。

“请了一天假。”阿修顿了顿，“找房子去了。”

不是个好时机，但也不需要时机。

九城立时就没了话，好久才“哦”了一声，心不在焉似的，又补上一句：“这汤里有竹茹，我记得你挺喜欢的。”

接着他便开始和一哥喝酒，灌水一样。饭吃到后来，他已经七分醉了，和一哥勾肩搭背，追忆往昔：“我们当年，哪个不是风云人物，啊？”

“那是。”一哥亦有点醺然，从怀中掏出钱包拍在桌上，“结账！唱歌去，唱歌去。”

“你们既然谈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萧萧说。

阿修赶紧说：“我送她。”

“别啊皇额娘。你咋一晚上不给我们面子呢。等会程辞还来呢。多久见一回啊。”一哥说，“谁还嫌弃你唱歌跑调咋地？”

“就是。”九城笑，“我们不是从小听到大？”

“……”萧萧玉靥含霜，“谁唱歌跑调了？”

得，这就是要去的意思了。

一群人都喝了点酒，阿修沦落为司机，把大家拉到KTV。一哥和九城又要了一扎啤酒，并迅速点了很多经典老歌，抱在一起嚎。

嚎完一首《朋友》，程辞如约而至，简直是来救场的。

她一来，话题都往她那飞。这位目下是个编剧，帮九城改过几次剧本，也因此结识了一位英俊的L姓演员，俩人交往了一阵子了。大家都很关心今天那位L姓演员会不会来，以及他俩什么时候领证（尤其是萧萧，因为她非常想推销一下婚前协议这个业务）。

“领证的事再看吧。”程辞戳着歌单，“我最近考博士呢。”

太闹了。

阿修想，走到包厢外面去喘口气。

他前脚出来，一哥后脚也出来，看到他“嗨”了声，也没问他干嘛一个人杵着，就很随意地站到他边上，点了根烟。

他倒没问阿修要不要，大约是记着阿修不抽的。

俩人一排站着。灯光昏黄，烟气袅袅弥漫。一哥忽然说：“怎么着，和九城吵架了？”

“没有。”他说。

“哦。”一哥又掏出一根烟，“那你是还记着这傻逼把我们全删了的事？”

哪能啊。他们俩都住到一起去了，一阵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阿修也懒得解释，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极其敷衍。

“操。”一哥骂了一声，“真他妈别扭。我直说了，你们俩还没在一起？”

什么？阿修感觉有一万只羊驼踏过了自己的脑子。

“你们也是够当局者迷的，迷了这么多年。”一哥猛地压过来，仗着七公分身高差用阴影笼罩他，“反正他是个傻缺，要不你跟我试试？”

“什么？”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喝酒。

“我老早就喜欢你了。”一哥保持着那个姿势，还更靠近了一些，“试试你又不亏。”

“这玩意能试试？你喝多了吧？”

阿修其实想把他推开，但又感觉推一下这个姿势太小言，有种电视剧女主角反抗霸道总裁的感觉，很窘迫；而且万一推不开就更窘迫了。就没伸手推一下。

“怎么出去这么久……”

推门出来的是九城。

九城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明显愣在原地，半晌才说话，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可以啊，周一正。”

周一正站直了身子，缓缓扯出个笑容来，挑衅意味十足：“可不？比你能。”

能你妹啊？阿修并不想拿这个女主剧本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