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周一正疯狂挑衅，九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他和阿修前脚刚走，九城后脚就摔了门。

端了杯水坐下来继续打游戏，又觉得实在是自己不占理，没什么可气的。于是更加暴躁起来，控制着游戏角色使劲浪，被散排遇到的队友骂了个狗血淋头。

游戏也玩不下去了，九城扔了鼠标，给人发了条短信，换上西装，出门去了。

其实他刚出版没多久的小说《皓月行》，就是男主袖知夜和成旧陵特别gay的那篇，也开始拍电影了。这会在S市附近的乡下取景。九城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到那边，刚好赶上剧组吃晚饭。

小说作者来剧组探班并不常见，毕竟真想起来，两边相差太远。当今社会，小说作者确实也算是公众人物，但和演员不是一个性质。他们对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权利，出现在剧组还挺奇怪的。

但九城有些不一样。一是他如今太火，恶心点可以说是青春文学第一人。二是电影主演江小月和他关系非同一般。

当年他小说初登大银幕，导演客气，让他去试镜现场旁观。九城原来没当真，却看中了彼时不过十八，来打临工的江小月。江小月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让他一瞬想起十六岁的萧萧。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是他的书粉（尽管是很腐的那种）。于是他甚至不惜求助女朋友家的关系，给剧组施压，让江小月演了那部电影。

江小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以后开她虽然红的发紫，紫的发黑，还是为九城的片子留档期。

不过，这不妨碍她抱怨——

“凌九城！你还敢来？你有本事写暧昧，怎么就没本事写耽美？”江小月穿着红裙，没有一点天后自觉地光着脚在溪边踩水，“你知道微博上黑都是怎么掐我的吗？白莲花圣母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你到底和女主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让她在男主之间横插一脚。”

“你在给凌霄凤那场插鱼的戏找感觉？”九城把顺手拿的盒饭发给她。

“是啊！”江小月拍拍水边一块石头，坐下来，“你的女主个个颜好性格棒，能不能配个可爱的小姐姐了？实在不行配个魔教教主什么的行不行？为什么非在一颗歪脖子呆瓜树上吊死。求呆瓜配二货，能不能好了？”

“那你就没得演了。”九城也坐下来，打开剧组给他的盒饭。

“我又不稀罕。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干嘛了？难道你终于打算出柜了？”

“不是……”九城说，“我……”接不下去了。

他过去混账，断了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联系，觉得朋友嘛，再交就好。可惜近十年来，他在外漂泊，也只认识了个江小月说得上话。他终于晓得少年感情珍贵。可笑他早在小说里写过那么多，自己却最晚明白。

——再也不会有十七岁。

“他们分手了。我一直以为他们会结婚。其实她早就知道我了。”九城说，“以后我不会写他们了。”

这话没头没尾，江小月居然听懂了，十分平板地说：“恭喜，啪啪啪。”

“……”九城无话可说。

倒不是九城把什么都告诉了江小月。而是江小月是个优秀的演员，把戏里人物的感情都摸了个烂透，然后就顺藤摸瓜地摸到了作者的感情。演到第三部电影时，她就直接跟九城发短信了，说：男二在怕屁啊。全世界都在助攻居然还是BG？

九城答，他们可是直男。

反正，那部戏拍完以后，江小月循着蛛丝马迹，算是把他的秘密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江小月用“A和B和C”来讲故事时，九城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那啥表情啊。发现了还怂个屁啊。”

“我是直的。”

“知道你们直了。直男还不能柏拉图了啊。”江小月插起一根鸡腿，看样子准备豪放地啃下去，“我告诉你，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算啥啊，小心被天降横插一脚……等等，你不会已经被天降了吧？”

大概该夸夸江小月小黄文看得多，深谙套路！

——TBC